︱第六章︳给孤独长者
引言
即使对佛教了解不多的人,也很可能已在佛经中注意到给孤独长者的名字,这是因为许多重要的经典就是佛陀在揭达林给孤独园所宣讲的。本章不仅叙述给孤独长者当年以黄金铺地从揭达太子手中购得揭达林园的有趣情节,且提供他皈依佛陀的因缘始末。他听说佛陀消息之后的急切感,不待天明当夜外奔,与佛相会皈依的事迹,至今还不失为对其他信徒的一种激励。
佛陀当年所说鹧鸪鸟、猴子与大象机巧地判定年岁,以教导比库互相尊重的故事,在后世广为流传,在本章中可见其在巴利经藏中的原貌。本章中还包括玛莉咖王后为领悟由爱生苦的道理先派人拜会佛陀,再以爱女与众亲为例,终于使巴谢那地王对佛陀生出敬意的生动故事。在本章所含括的时间里,魔王并未放弃对佛陀的骚扰。这一回,他化身为巨龙,妄图恐吓佛陀,在被佛陀识破后,一如既往地在失望中消逝。
王舍城富商造屋设食
注释者:佛陀成道之后的第一个夏安居是在波罗奈度过的,第二与第三个夏安居则于王舍城迦兰陀林园度过。给孤独长者的出现,则是在第三个夏安居之后的事了。
伍巴离:那时,世尊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林园,尚未为诸比库制立坐卧处。当时众比库散居各处,林中、树下、岩窟、深谷、山洞、墓地、密林、露地、草堆处,无处不住。每天早晨离开居处时,他们的威仪举止令人一见便产生信心,无论是前行、后退、瞻前、顾旁、弯身或起身,他们的眼光总是低垂且具足威仪。
那时,王舍城有一富有的商人到园中来访,他注意到众比库的威仪举止,对他们生起信心。他走近前去,问道:「诸尊者!若我建造精舍,你们会去住吗?」
「世尊尚未允许建造精舍。」
「尊者们!如此可否询问世尊,再告诉我他的答复?」比库们禀报此事之后,世尊允许了。尔后,比库们转告那位商人。于是一天之内,商人建好了六十间精舍。然后,他邀请世尊与比库于次日应供。食毕,他将居所正式地奉献给僧团。(Vin.Cv.6:4)
给孤独长者皈依世尊
这位商人的妹妹即是给孤独长者的妻子,给孤独长者正巧在世尊与众比库前来应供的前一天有事来访。那时商人正指挥奴仆:「早点起床,煮粥、煮饭、煮汤,作好甜食。」
给孤独长者心想:「以往我来访时,他总是放下一切杂务来欢迎我,现在他看来却被什么事分心,指挥着佣人,莫非家中有婚嫁大事?或正逢隆重的祭典?或邀请马嘎塔国的宾比萨拉王及其随从?」
商人对仆人下达完命令后,转身欢迎给孤独长者,当他坐在长者身旁时,长者说出他的猜疑。他于是回答:「并非为了婚礼,也不是为了国王及其随从。但我确实有个盛大的祭典,邀请以佛陀为首的僧团。」
「你是说『佛陀』吗?」
「我是说『佛陀』。」
「你是说『佛陀』吗?」
「我是说『佛陀』。」
「你是说『佛陀』吗?」
「我是说『『佛陀』。』
「『佛陀』出现在世间是极难得的,可否现在就去见此世尊、阿拉汉、正自觉者呢?」
「现在去并不相宜,但明日一早就能见到他。」
给孤独长者于是想:「明日一早,我就能见到世尊、阿拉汉、正自觉者了。」
他躺下后心中仍忆念着佛陀,夜里醒来三次,以为天已破晓,然后他到尸婆迦城门,有非人为他开门。一出城门,光明即灭,眼前一片漆黑,他立刻怖畏、惊愕、身毛竖立,想转身而回,但隐身的尸婆迦亚卡(yakkha,古音译:夜叉)却出声说道:
「一百头象、一百匹马,
一百辆母骡拖曳的马车,
十万个珠光宝色的少女,
所有这一切,
不及你前进一步的十六分一之功德。
前进!居士,前进!前进胜于后退。」
当亚卡第三遍重复此语时,黑暗即灭,眼前一片光明,怖畏、惊愕、身毛竖立在长者心中退落,于是来到世尊当时所住的寒林。那时,世尊早已在拂晓之前起身,在露地经行。看到给孤独长者前来,他停了下来,回到为他备好的座位上,坐下后对给孤独长者说:「来!苏达答(Sudatta)。」
给孤独长者心想:「他叫我的名字!」于是欢喜踊跃,他走上前去,顶礼世尊之足,说道:「想必世尊一夜安眠。」
成就涅槃婆罗门,随处皆能卧安乐,
感官欲望皆舍离,清凉无有所依者。
彼已断一切执着,无有苦恼于心中,
内心已然得寂静,寂静之人卧安乐。
然后,世尊次第为给孤独长者说法。给孤独长者坐在那里,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他因缘。他说:「妙哉!世尊……从今日起,请世尊接受我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世尊!请世尊与诸比库明日接受我请食。」
世尊默然同意。他明白世尊已接受,便起身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Vin.Cv.6:4;S.10:8)
给孤独长者黄金铺地
王舍城的富商听说:「看来以世尊为首的僧团已受到给孤独长者之邀应供。」于是,他对给孤独长者说:「以世尊为首的僧团已接受你明天的邀请,但你也是个客人,请我出资给你,去为以世尊为首的僧团备办饮食吧!」
「无此必要,我自有资金支付以世尊为首的僧团之饮食。」
王舍城有位住民听说此事,自愿出资,但遭到给孤独长者的谢绝。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也表示出资意愿,同样也遭到谢绝。
是夜过后,给孤独长者已在商人家中准备好各种丰盛的食物,并特别向世尊通报:「时间已到,食物已备。」
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与众比库一同来到商人住处,坐于备好之座上。这时给孤独长者亲手供奉饭食给以世尊为上首的僧团,使他们都获得饱足。当世尊食毕,放下钵后,孤独长者坐于一旁。他对世尊说:「世尊!请世尊与比库众与我一同在沙瓦提城雨安居。」
「居士!如来欢喜于空寂之舍。」
「世尊!我知道;善逝!我知道。」
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给孤独长者之后,起身而去。
那时,给孤独长者还有许多朋友与相识者招待他,在王舍城办完事后,便启程返回沙瓦提城。一路上,他指示人们:「诸位大德!要造僧园、建精舍与备办饮食。佛陀已出现世间,他已接受我的邀请,将沿此路前来。」
人们于是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给孤独长者到达沙瓦提城,立即着手寻找一个适于安居的场所,最后找到揭达太子的林园,因其具足所有理想的条件,于是便去见揭达太子,并说:「殿下!请把您的林园赐予另用。」
「除非有人在园中铺上十万黄金,此园不卖。」
「此园已经卖了。」
「长者!此园尚未变卖。」
他们请一个官员仲裁此事,官员说:「王子!在您开价的那一刻,它就已经卖了。」
给孤独长者以马车把金子载来,在揭达太子的园中铺上了十万个金币。因带来的金子不够,在园门附近尚有一小片土地未被铺上。给孤独长者命令随从去取更多的金子来铺盖这空地,揭达太子此时心想:「给孤独长者花费如此巨资,这肯定不是寻常的事。」于是,他对给孤独长者说:「够了!这空地别铺金,留给我,我要布施。」
给孤独长者心想:「揭达太子是个有威望的人,像他这样有威望的人能对法与律产生信心,是件非常好的事。」所以,他把那块空地留给揭达太子,而揭达太子就在那块空地上盖了一座楼门。给孤独长者又在揭达太子的园子中建造精舍、露台、门楼、等候堂、火堂、仓库、厕所、经行处,备妥井堂,建造澡堂,布置澡堂,挖掘水池,竖起大帐篷。(Vin.Cv.6:4)
佛陀不受恶魔惊吓
阿难达:如是我闻。世尊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林园时,于细雨濛濛的暗夜里,露地独坐。恶魔有意使世尊心生恐怖,毛发竖立,于是便化作大蛇王相,接近世尊。它的身体大如独木舟;头如制酒者所用的箕;眼睛圆大如高沙喇国的铜盘;不断地吐舌,犹如乌云中乍隐乍现的分岔闪电;它的呼吸声犹如铁匠鼓动中的风箱。
此时世尊认出恶魔,便以偈对他说:
圆满律仪之隐士,独居隐处度一生,
出离者应如此活,彼与同道正合宜。
野兽纵多遍恐怖,蚊虻纷扰多爬虫,
荒野修炼之圣者,无一能令毛发竖。
天可碎裂地可震,一切有情尽惊吓,
纵有短剑刺胸膛,世间一切轮回本,
觉者不向彼求护。
此时,恶魔知道:「世尊已识破我,善逝已识破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S.4:6)
穷裁缝师的怨言
伍巴离:世尊在王舍城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便渐次游行前往韦沙离,当他终于抵达时,就住在大林的重阁讲堂。那时人们正在赶着各种建造工作,那些监工的比库,也从人们那里获得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等丰富的供养。
有位穷裁缝师心想:「人们如此忙于建造,肯定不是寻常的事,而且那些监工的比库,从人们那里得到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等丰富的供养。我何不也参与建造?」
于是穷裁缝师便捏泥、作砖,并搭了一个鹰架。但因他并无这方面的技巧,所砌的墙倾斜而倒塌了。当他第二次、第三次砌墙时,同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时穷裁缝师感到十分烦恼,低声地抱怨:「诸沙门释子教导、教诫那些提供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的人,而我身为穷人,便无人教导、教诫我任何建造营事。」
比库们听到这话,将之禀报世尊。世尊以此因缘而说法,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我允许把建造的工作分配出去,负责监工的比库应当注意,要快速有效地盖起精舍,要修补毁坏与破损处。」(Vin.Cv.6:5)
鹧鸪之梵行
世尊在韦沙离随意地住了一段时间后,就渐次游行至沙瓦提城。那时,有六位比库的随从比库走在以世尊为首的僧团之前,占用住处与床位,并想:「这位置要给我们的和尚,这位置要给我们的教诫师,这位置要给我们自己。」当沙利子尊者在世尊与众比库之后到达时,所有的住处与床位都已被占用。找不到床位,他于是坐在树下。当夜将尽,天将破晓时,世尊起床,轻轻地咳了一声,沙利子尊者也咳了一声。
「谁在那里?」
「世尊!是我,沙利子。」
「你为何坐在那里,沙利子?」
沙利子尊者于是告诉世尊其中的原委,世尊以此因缘召集众比库,问他们自己听到的是否真实?他们给予肯定的回答后,世尊便呵斥道:「诸比库!这种行为不会使未信者生信,也不会使已生信者增长信心;相反地,它使未生信者更无信心,又会伤害一些已生信心者。
世尊对众比库呵斥、说法后,说道:「诸比库!谁应得到第一座、第一水与第一食呢?」
有些比库回答应是刹帝利种出家者;有些比库回答应是婆罗门种出家者……居士种出家者;还有些比库认为应是能复诵经藏者、复诵律藏者、说法者……;应是得了初禅者……第二禅者……第三禅者……第四禅者……;应是入流者……一来者……不来者……阿拉汉……;应是获得三明者;又有比库认为应是获得六神通者最后,世尊对比库们说:
「诸比库!从前在喜马拉雅山下有棵巨大的榕树,树下住着鹧鸪、猴子与象三个伙伴,他们互相不尊重、不恭敬、不和合。他们想到:「若能知道我们三个之中谁最年长,那么便应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他,并听从他的忠告。」
「鹧鸪与猴子向大象问道:『你记得的最早的事情是什么?』
「当我还是头幼象时,我曾从这棵榕树上跨过,那时此树从我的腿间穿过,树顶刚好擦到我的腹部。」
「然后鹧鸪与大象问猴子:『你记得的最早的事情是什么?』
「当我还是只小猴子,我曾坐在地上,一点点地吃着这棵榕树树尖的新芽。」
「然后,猴子与大象问鹧鸪:『你记得的最早的事情是什么?』
「在某处有一棵大榕树,我吃了它的一粒种子,后来到此地排泄,这棵榕树就由那颗种子长出。所以,我比你们年长。」
「猴子与大象于是对鹧鸪说:『你比我们年长,我们应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你,并听从你的忠告。』从此,鹧鸪又教猴子与大象受持五戒,它自己也受持五戒。它们互相礼让、尊重,彼此体谅。身坏命终之后,它们投生善趣,生到天界。这就是所谓的『鹧鸪之梵行』。
恭敬年长者,是人通晓法,
称誉当下得,来时生善趣。
「诸比库!这些动物尚可互相礼让、尊重,彼此体谅,应试着向他们学习。如果你们对他人宣称自己在修习法与律,但行为却粗鲁,不尊重别人,生活上也不互相体谅,这种行为不会使未信者生信,也不会使已信者增长信心;相反地,它使未生信者更无信心,又会伤害一些已生信心者。」(Vin.Cv.6:6)
给孤独长者献揭达
世尊次第游行至沙瓦提城,住在揭达林给孤独园。给孤独长者前来见佛后,邀请世尊第二天至他家应供,世尊默然同意。当世尊食毕,放下钵后,给孤独长者坐于一旁,问道:「世尊,关于揭达林我当如何做呢?」
「居士!你可将之献给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四方僧。」
「是的,世尊!」他答道,并照做了。然后,世尊以偈对他说:
防暑又防寒,恶兽拒于外,
蛇蚊等不侵,遮蔽冷风雨。
毒日与剧风,此处供庇护,
身稳心得安,能修定与慧。
施精舍与僧,佛赞为最上,
故期有智者,观福何所来,
建立净居处,安住多闻者。
供养以饮食,衣服与卧具,
置其净信心,于正直之人。
行道者说法,为令得离苦,
觉法便证得,涅槃及离垢。
然后,世尊在祝愿之后,起座而去。(Vin.Cv.6:9)
玛莉咖(Mallikà)王后以法开导巴谢那地(Pasenadi,古音译:波斯匿)王
叙述者:在迁往高沙喇国的首度沙瓦提城之前,佛陀居住在马嘎塔国,该国的首府是王舍城。当时,马嘎塔国是中印度两大强国之一。它位于恒河以南,北边以恒河为界。那时马嘎塔国的宾比萨拉王,已皈依三宝,作佛陀的弟子。宾比萨拉王的内弟巴谢那地王是另一个强国高沙喇国的国王,其疆土从恒河的北岸一直延伸到喜马拉雅山山麓,但直到此时看来,巴谢那地王还未与佛陀有缘相遇。
阿难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城中有位居民不幸失去珍爱的独子。这位父亲去见世尊,世尊对他说:「长者!你的心似乎已从诸根处走脱,诸根都在不正常的状态。」
「我的诸根怎么可能会在正常状态呢?世尊!我珍爱的独子死掉了。自从他死了之后,我再也无心于工作或饮食。我不断地到墓园哭喊:『我唯一的孩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唯一的孩子,你在哪里?』
「事情诚然如此,长者!诚然如此。亲爱的人让人感到喜爱,也会带来愁、悲、苦、忧与恼。」
「世尊!谁会相信你的想法呢?让人喜爱的人带来的是快乐与喜悦。」
他不同意、不接受世尊的话,起身便离去了。那时,有一群赌徒正在离世尊不远处赌博,长者便到那里,向他们复述与世尊的对话。他们一致认为:「事情诚然如此,长者!诚然如此。让人喜爱的人带来的是快乐与喜悦。」
然后,长者想:「我赞同赌徒们的看法。」他起身继续上路。
这故事最后传到了王宫,高沙喇国的巴谢那地王对王后说:「玛莉咖!沙门苟答马怎么会说『让人喜爱的人,会带来愁、悲、苦、忧与恼』呢?」
「大王!这句话若出于世尊之口,那么必然是如此的。」「不论沙门苟答马说什么,这位玛莉咖都要鼓掌赞同:『这句话若出于世尊之口,那么必然是如此的。』所以,她犹如一个不论老师讲什么都会赞叹的学生,总是说:『诚然如此,老师!诚然如此。』下去吧,玛莉咖,你去吧!」
玛莉咖王后就召见那利鸯伽婆罗门:「到世尊处,以我之名敬礼世尊。然后请问他:『世尊!让人喜爱的人会带来愁、悲、苦、忧与恼,此话是否出自世尊之口。』牢记他的回答,再告诉我,因为诸如来不说妄语。」
他依照嘱咐去做,世尊说:「诚然如此,婆罗门!诚然如此。让人喜爱的人带来愁、悲、苦、忧与恼,何以见得?可由此事而了解:在这座沙瓦提城中曾有一位女子因母亲去世而伤心过度,心神错乱,发狂地于街道上四处徘徊,从一个街口到另一个街口,不停地问道:『你见到我母亲了吗?你见到我母亲了吗?』」。
注释者:佛陀此时又讲了很多类似的故事,然后在结尾时说:
阿难达:「在这座沙瓦提城中,曾有位妇女结婚后住在丈夫家中,她的亲族却想把她与丈夫分开,好把她嫁给另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她把此事告诉丈夫,他刺死她后又自杀,心想:『死后我们就可在一起了。』从这一故事也可明白,让人喜爱的人如何带来愁、悲、苦、忧与恼。」
那利鸯伽回到王后处,告诉她世尊所说的话,王后就去见巴谢那地王,问道:「大王!你意下如何?你是否爱王女婆夷利?」
「是的!我宠爱她。」
「大王!你意下如何?若王女婆夷利发生什么变易、变异,那是否会带给你愁、悲、苦、忧与恼呢?」
「若王女婆夷利发生任何变故,那我的生活也将发生变异,我怎么会不感到愁、悲、苦、忧与恼呢?」
「大王!正因如此,智者、见者、应供、等正觉者的世尊才说:『让人喜爱的人带来愁、悲、苦、忧与恼。』」
注释者:王后又进一步以雨日盖王妃、毘琉璃太子、她自己,以及他的迦尸国和高沙喇国为例,作了同样的对话,以强调所得的结论。最后,国王说:
阿难达:「玛莉咖,这真是稀有啊!不可思议啊!世尊是依慧而洞察与观察。来!为我备好净水。」
巴谢那地王从座而起,偏袒一肩,合掌面向世尊所在的方向,连续三遍发出如下的赞叹:「荣耀归于世尊、阿拉汉、正自觉者!」(M.87)
巴谢那地王皈依佛陀
叙述者:下面记录的是国王与佛陀的初次会面。
阿难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沙瓦提城时,高沙喇国的巴谢那地王前来拜访,彼此问候,寒暄毕,国王坐于一旁。坐定后,他便说:「沙门苟答马是否宣示已证悟无上的等正觉?」
「大王!若有人宣示已证悟无上的等正觉的话,那么我便是那个有理由如此说的人。」
「但是,沙门苟答马!有那么多的僧团、婆罗门,每个又有各自的门派与团体,领导一群人,每群人中总有一位名声响亮并被公认为圣哲的人——我指的是如富兰那咖沙巴、末伽梨瞿舍利、尼亁陀若提子、珊阇耶吠罗底子、迦求陀迦旃延与阿耆多翅舍钦婆罗⑾。我问他们是否已证悟无上的等正觉,他们都未如此宣示。现在是怎么回事呢?沙门苟答马难道不是既年轻,又出家不久吗?」
「大王!有四种东西人们不可以其年轻之故而轻视它们,哪四种?刹帝利、蛇、火与比库。」
如此说后,世尊又接着说:
人不可轻视蔑视,名门出身刹帝利,
只因彼为青年人。彼刹帝利之青年,
或为怀恨之暴君,以王罚施轻视者。
是故令彼免王罚,保全自己之身命。
人不可轻视蔑视,村落、森林之小蛇,
只因见彼尚幼小。速行之蛇多伪装,
无时不攻击咬啮,不慎靠近之男女。
是故令彼免蛇啮,保全自己之身命。
人不可轻视蔑视,炽火所现微弱烟,
一旦其获得柴薪,火即壮大并扩延,
无时不攻击烧灼,不慎靠近之男女。
是故令彼免火害,保全自己之身命。
野火虽烧林成炭,经数昼夜新芽生,
持戒比库戒火烧,无子孙可得其财,
如截断多罗树⑿头,如是无子也无嗣。
是故智者明己利,正确看待小蛇、细火、
刹帝利与持戒比库。
语毕,巴谢那地王对世尊说:「世尊,真是殊胜啊!……请世尊接受我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S.3:1)
佛陀制定雨安居
伍巴离:那时,世尊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林园。那时,他还未为诸比库制定雨时安居。所以,比库们在冬季、夏季、雨季时四处游行。人们为此感到烦扰,彼此低语抗议:「如何这些沙门释子,不分季节地四处游行,践踏草地,扰乱一根之命⒀,伤害很多小动物?连那些不传正道的外道,至少也在雨季时安居;连在树顶筑巢的兀鹰,至少也在雨季时安居于巢中。可是这些沙门释子却不分季节地四处游行,践踏草地,扰乱一根之命,伤害很多小动物。」
比库们听到后,便把此话禀报世尊。世尊以此因缘而说法,他对诸比库说:「诸比库!我允许雨季时安居。」(Vin.Mv.3:1)
沙利子尊者为给孤独长者说法
叙述者:给孤独长者的逝世虽然是很久以后的事(确实的时间不详),但将之记录于此也许还是恰当的。
注释者:给孤独长者在病重之际,派人礼请沙利子尊者来访。结果沙利子尊者与阿难达尊者赴约而来,给孤独长者告诉沙利子尊者他的病情如何地恶化,沙利子尊者便给他如下的指导:
阿难达:「长者!你应如是训练自己:『我不应执着眼,依眼所生之眼识也不存在。』你应如是训练自己。」
注释者:之后,他又以同样的原则讲到其他的五根、六尘、六识、六触、六受与地、水、火、风、空、识等六界⒁,以及五蕴、四无色界、此世界、他世界,最后又说到以心所见、闻、觉知(由鼻、舌、身说觉知)、察觉、希求与可及的一切。
阿难达:如此说之后,给孤独长者涕泪悲泣,阿难达尊者不由问道:「长者!你是言犹未尽,或体力不支?」——「阿难达尊者!我并非言犹未尽,也非体力不支。我虽然敬事世尊与修道比库多年,但未曾听闻过如此的法。」——「长者!这样的法并非针对在家人,而是对出家人说的。」——「尽管如此,沙利子尊者!让在家人也能听到如此的法。有些只有少许尘垢者,未听到正法将枉度此生,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将能获得最究竟的法智。」(M.143)
注释者:给孤独长者在当天过世了,据说他投生天道时,已是个入流者,所以最多还有七次的生死。
原注
比喻阿拉汉之词。(菩提)
实际上并无资料证明魔王的这一事件确实发生在何时。
觉音论师对此句的注释是:「当比库以暴制暴时,他不可能以比库之火燃烧。可是当比库不以暴制暴时,那位施暴者因未恭敬比库,而被比库的戒火所燃烧。他无子、无女、无畜牲,这句话意指这些都将变为空无,有如『截断的多罗树头。』被比库之火燃烧,他们犹如一颗断头的多罗树,仅仅留下一截残椿;其意在指他们无子、无女等无后的状态。」
译注
「苏达答(Sudatta)」为长者之名,因其悲悯孤独者,喜好布施,人誉之为「给孤独长者」。
「沙门」是印度人对各类出家者的通称,意指「净志」或「息心」。佛陀于证悟后,创立佛教僧团,也依沙门生活的方式生活,因为佛陀出身于释迦族,所以印度人就称依佛陀出家之弟子为「沙门释子」。
佛世时有六位恶比库,他们好乐勾结群党,不守规矩,做许多恶事,佛陀制定戒律多因他们的行为而起。又称为「六群比库」。
佛世时,居士种姓是指吠舍种姓之富豪或在家有道之士,与现代对此词的诠释稍有不同。
初禅至第四禅,是属于色界的四种禅定。诸禅由称为「禅支」的心所而分别,通过逐一舍弃较粗的禅支,增强定力以提升较微细的禅支,即能进入较高的禅定。初禅有寻、伺、喜、乐、一境性等五禅支;第二禅有喜、乐、一境性;第三禅有乐、一境性;第四禅有舍、一境性。
这四者即是获得四种果位者。入流者意指进入圣者之流,至多生于欲界七次,一来者至多生于欲界一次,不来者不再生于欲界,他们其后必定得正觉而入涅槃。
六神通为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与漏尽通。
在别的版本(汉译或英译)中,都只列举现在与未来的四方僧团。
变异:据菩提比库对《中部》的注释,这句话指的是生严重的疾病或死亡。
巴谢那地王即位时欲娶释迦种姓之女,马哈那马畏其威势,佯将婢女雨日盖作王女而嫁给他。巴谢那地王不明真相,立之为第一夫人,后生一子名为毘琉璃。
⑾ 即六师外道,是佛世时中印度势力较大的六位外道之师。
⑿ 多罗树属棕榈科乔木,学名扇棕榈,盛产于印度、缅甸、锡兰等地,此树之树叶呈扇状,页面平滑坚实,其嫩叶是刻写贝叶经最好的材料。
⒀「一根之命」即指植物。
⒁ 地、水、火、风四界是组成众生色身的元素,一切组合还要有空间方能成就,故有在四界之外加一「空」界。识界是心的总说。众生只是地、水、火、风、空、识和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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