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念处是正念于心识或心。在这里, 我们并不去区别我们所谓的心及心理状态(心所)。
容我离题插话, 第四念处是正念于诸法, 译成心理目标。这第四念处是较广泛, 并且对它的意义, 有不同的解释。一般而言, 有两种诠释。一种观点认为「法」是指教法, 当我们观它成内观智慧, 就是毗婆舍那。另一种诠意是心理目标。关于这点, 也可以把法解释成「现象」, 因为所有现象都可以由心造。因此, 这个领域很广, 延伸的范围远超过其它三种目标。对于初学者, 我们不处理那幺多。我们只讨论心。我们将谈到心理状态, 其经常被归类在法、或心理目标之下。
当我们讲「心」—citta, 我们究竟在讲什幺?Citta 通常被译为意识心, 能知, 或者觉知所缘的心。当你们知道某些事情, 通常会说「我们」知道。然而, 这里它指的不是那个「我们」知道, 这个是那个「心」知道, 因为心界定分明, 有识知的特质。这些都很抽象、形而上学的。为了简单易懂, 当我们提到它就称为「心」, 指意识。在开始修习时, 我们可能无法觉知这些心理状态。我们比较关切的是, 把心安住在「上」、「下」、「坐」、「触」, 安住在走禅及坐禅…等等。可是, 当我们努力的去做, 我们就很能觉知到心。因为我们想去控制它。在过去, 我们一直把它当做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可能知道有个「心」, 但我们并不真的去观它。现在你必须掌握着心, 所以你到头来你依然要处理它。
■ 烦恼障
关于心念处, 第一阶段的训练是正念于意识, 譬如各种障碍心的因素, 睡眠及散乱。当我们谈到心念处, 我们要正念一个清楚目标的心或心理状态。这不只是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在, 要能够紧跟着它, 就好象你死盯着某人的脸看, 你可以很充分地描述它。同样的, 当你观心意识-诸如昏沉、睡眠、散乱-你必须能以你自己的话来描述它。
对刚入门的禅修者而言, 明显的是那些较粗的现象-譬如, 生气或瞋恨。生气实在是种很粗的烦恼心。当你生气时, 你的心的状态像什幺?那心意识又像什幺?当你休息并努力去观心, 当它呈现生气状态, 你感觉到心是动乱不安的。它在燃烧。«阿毗达摩»把猛烈的心, 描述成一个毁灭性的状态。它就像旋风或爆炸般。很凶猛、有害、狂暴。这些都是不同的方式来描述生气以及生气的心。
譬如, 当你坐禅时, 有东西打扰你。你可能变得躁动, 出了定, 稍微起瞋心。当生气生起时, 你不要只是念念有辞, 「生气、生气…」, 一定要去观那个散掉、躁动心的状态-心的凶猛状态。当你观它, 你会理解它有多糟。
有时, 劣根性的贪爱更难缠。当贪爱生起, 我们也必须要观它以及当下的心意识状态。譬如, 当你看到非常好的食物出现在你面前, 你就想:「喔!这个好吃!」你看到愉悦在那里。那现在怎幺样, 似乎愉悦覆盖过一切。贪吃是一件事, 愉悦是另一件。他们是两件不同的事。一个是意识, 那另一个是心和贪爱一起呈现。通常人们吃东西的时候, 味觉带来了愉悦。他们被愉悦弄胡涂了, 而看不见心的真正状态。如果可以观见心意识, 贪爱是在的, 那你就能够注意到, 这个心并不是那幺好的。
在那些患毒瘾的人身上, 可以见到诠释渴爱的好镜头。如果你犯毒瘾或烟瘾,但是手边没有毒品或香烟, 当你观心的状态, 你就可以看出它有多糟。当渴爱以同样方式生起, 你观着渴爱的本性。它的状态是贫乏的, 执着的…等等。渴爱与瞋心经常生起。如果你能够每次都逮到它, 在它们萌芽阶段就掐毁它, 那它就不会困扰你。
昏沉和睡眠是有点难, 因为打从开始, 它就是较微细的那种。依兴趣的观点来讲, 在«阿毗达摩», 一个被解说为意识心(citta)的笨拙, 另一个则是心所(cetasika)的不灵活。它们俩是剎那不相离。
那有什幺不同?你见的是意识。当你说意识是不灵活, 这意味着觉知心很模糊, 有困难觉知事物, 就如同从目标撤回。这就好象一大早, 当你可能还很困, 你试着去观上、下, 但你好象什幺也没观到, 就只是模糊、朦胧的。不管你多努力地试, 也没什幺两样。最后似乎黑暗来临, 你就进入梦乡。这个事例的心理状态, 观照它本身是困难的。心理状态是心理的活动, 那活动已经慢下、不灵活、艰难、费力。如你所注意到的, 观照变得很慢、很困难, 直到最后, 你看到心及心理状态如乌云盖顶, 那贪爱就进来了。有时候人们会说, 心理活动仿佛是一道封锁线, 在他们面前;或是有人丢了件毯子, 把他们盖住, 直到他们睡着。
当然, 在实际练习, 我们并不在知识面上区别心及心所。如果我们昏沉, 我们就观「昏沉、昏沉…」。有时你观心(意识), 有时你观心所(心理状态)。重要的是, 对五盖或是烦恼的生起, 要有有清楚的觉知。如果你可以这样做的话, 那你就可以在烦恼障萌芽阶段, 就把它掐断。如果最轻微形式的昏沉生起, 你可以逮住它。如果最轻微形式的贪爱生起, 你可以逮住它。生气也是一样。
这是一定要学会的事;它并不是能够以眼睛来看。它是要以心来体验你所觉知的。如果你能保持清明、安详及平等舍的觉知心;把它与烦恼相伴随的其它状态相比较, 你会很清楚的了解它。
清明与不清明的心有何差异?
当你很有正念, 心是很平静、详和、清明, 它是很稳定且能觉知, 当心里有一点点躁动发生, 你都知道。当心受扰动时, 那它是怎幺样的呢?有可能它会动摇。当然, 它就不再是平静、稳定的心了。当生气现起, 你感受到它, 心开始变得凶猛。当昏沉睡眠生起, 清明的心变暗、变朦胧、变沉重。当贪爱生起, 你觉知它是种执着、爱结, 想要什幺, 或者乞求什幺。当它是迟钝的, 它可能尽是无明及迷惑, 变成一颗黯淡及迟钝的心。
当你开始训练自己观意识, 你就是在学习观心。这是独有的另一个世界。你可以叫它心灵风光 (mindscapes), 而不是(山水景色) landscape。那里有高山深壑。那里有乌云及晴空。最后, 禅修时, 你必须深入些、再深入到这样的状况, 熟悉它们。因为还在起跑点, 像昏沉、睡眠这类状态会先起作用。
■ 感官功能
初学要处理的另一个重点是六种感官功能, 就是看见、听到、闻到、尝到、触到、知道。通常, 当人们看见东西, 他们会说:「我看见。」 但是, 在此, 依照佛法, 这不是「你」在看, 这个「人」是个约定俗成的概念, 那是眼识, 一种意识起作用在看。它是一种觉知, 颜色及光因缘和合, 眼见色法目标。听闻声音也是一样的。耳识觉知声音。舌识觉知味道。意识觉知心灵目标。当我们无意中发现什幺而中断, 那时我们就需要观「看见」、「听见」、「尝到」、「触到」。拿经行来说, 观「看见」是重要的。如果你不起观照, 那通常会发生的是, 你开始胡思乱想, 你刚看到什幺。当你开始乱想关于你所看到的, 那你就偏离了禅修目标。如果你没正念, 那贪爱、瞋恨这些烦恼会生起。这个禅修技巧要会。在第一阶段, 它只是我们所称的「律仪(摄护根门)」, 那就可以避免烦恼生起。如果你不起观照, 就开始胡思乱想, 你所看到的东西。在下一个阶段, 我们只观照过程。那里只是眼识见到了目标。这个在于你不去执着有个「我」看见了什幺。当你能如实见到自然现象法, 它会变的更清楚。(我们晚一点会再深入这个主题)
耳识亦如是。讲话声及吵杂声可能会使你分心, 所以你必须要观「听到、听到…听到」, 因此你知道, 听到只是一个过程, 你不会去想那个声音。
在五种感官功能中, 眼识跟耳识扮演重要角色。鼻识角色份量较轻, 舌识只当我们吃东西才作用。身识接触, 当然, 它经常是我们的禅修目标。就禅修而言, 你在禅修时, 「看见」扮演重要角色, 特别是在走禅的时候, 如果你能够恰当地观它, 许许多多的念头及躁动将不会生起。在其它阶段, 禅修者只要观六根门, 真的可以获得内观智慧。
■ 观动机的重要性
正念观照心意识, 第三件事你绝不能忽略的事, 就是动机。在每一个有意识的动作前, 一定会有动机生起。譬如, 坐了好一会儿, 你想站起来走动。心里会有动机想起来走。它告诉你:「站起来走一走。你已经坐很久了!」经行完, 你知道到时间到, 该坐下了, 因此心会说:「走回去禅坐!」因为那种难以可抗拒的冲动、(自动生起的)动机想打坐, 你走回去并坐下。其它所有的自主意识动作都一样-想吃、想喝水、想上厕所、想睡觉、想说话…等, 动机生起, 动作随后而行。
每天有许多的动机生起, 它们在你不注意的时候, 就消逝了。如果你能正念观照所有生起的动机, 你在做随后的动作也会有正念。我们以观重要动机入手, 这些动机都是跟行、住、坐卧四威仪相关的。它们通常发生在四威仪之间。如果你能观它, 那你就可以把你的练习展延, 做其它较不重要的姿势, 譬如弯身、伸手、转头之类。
有个办法, 你告诉自己, 「除非我观到想起床的动机, 否则我将不起床。」或者「除非我观到坐下的动机, 否则我将不坐下。」如果你可以那幺做, 动机最后会变得很强, 你就可以观到它了。它出现时, 就像一种强烈的驱使、很强的欲望, 或一个很想要的念头。有个好案例:当有一大堆痛, 你真的很想挪动一下, 但是你决定不要这样做。然后心会告诉你:「移啦!移啦!移啦!」、「再坐下去有用吗?!」、「你是谁啊?」、「逞强、装英雄啊?!」、「稍稍移动一下姿势, 你可以坐得更有正念喔!」那你就可以告诉自己:「哇!这就是想移动、想站起来的动机了。」好好留心看!然后, 如果有必要的话, 就移动。同理, 可能的话, 你去观想上床睡觉的动机, 或者当你清晨刚醒来的时候, 去观你想赖床的动机。(译者: 通常动机来的快, 去的也快, 正念不够就错过了。有的禅师甚至会指示, 观动机要彻底到, 连吞口水、眨眼睛这类非自主意识的动机都要明明了了!)
当你开始能攫取动机, 你将发现:其实心有它自己的生命。 你认为是你在控制心, 其实是心在控制你, 当一个人没有正念, 他做事大半是冲动兴起。他并不觉知他的举动。那就是为什幺会有像上瘾这类事情。
从前有个瘾君子告诉我, 虽然他努力戒烟, 那种驱力却萦回不断。他说:「我不知道香烟是怎幺跑到我手里的。」香烟只是告诉他的脑袋说:「来吧, 让咱们抽根烟!」接下去, 他就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幺时候伸出去的。那就是因为有很多欲望在心中出现, 当时你没留意它。因此, 在禅修营, 通常的指示会是:当你进行某一姿势的禅修, 就不要变。严格地说, 那种指示是当你进行禅坐, 不可以动, 连肌肉也不能跳动。有的人说, 连眼珠都不可以动。我们经常动来动去, 那是因为我们正念不够, 我们躁动或不安。如果你想挪动、非动不可, 那就要观动机。举例来说, 你或许鼻上痒。起先你要观, 「痒、痒、痒…」。但是如果太痒, 痒得受不了, 你真的很想抓抓痒, 那你就观这个想抓痒的动机。观了想动伸手的动机, 然后再慢慢移动你的手。仔仔细细地观搔痒, 「抓、抓、抓」, 接着持续地观照, 慢慢把手放回。那你就知道, 你刚刚做了件蠢事, 这样的了知是另一种感受, 它取代了痒。
要维持觉知不中断, 观动机是很重要的。如果你不能觉知动机, 那你对你很多心念都无法观照。它就好象是个扣环, 连结这个动作到另一个动作。不过, 在开始的时候, 你没有必要去观每一个动机。
两种动机
第一种是较强烈、较主动;另一种较像冲动兴起。起先观重大的动机-强烈并且自动出现的。当你能观主要动机, 不只是正念的持续性在, 其它会随之而来的事物, 譬如清楚地理解那个目的、动机的恰当与否。再举个经行的例子, 当你注意到想坐下的动机。你为什幺会想坐下呢?这时候, 你坐下的话恰当吗?这类事描述了动机的性质, 它们会伴随动机而来。可能你已经走太久了、累了, 或者你只是偷懒, 不想再走了。你留意到坐下的动机, 你就问自己, 「我为什幺想坐下啊?」接着答案就出现了, 「因为我觉得懒到不行再走了。」、「没有从经行获什幺利益。只是浪费时间罢了!」那就不是正确的目的, 因为你的动机是因懒惰而起的。有时, 当然, 不是懒惰的问题, 而是时机并不适合停下来, 因为时间并没到。因此, 每个动机出现, 都带有它的恰当性及目的。
关于看动机, 另一个重点就是, 它有助于去除我执, 帮助理解因缘性及无我。
在平常的情况下, 那些不能察觉教法的人, 多半对自身、「我」、「我的」, 有很强的自我意识。成天都围着自我打转。在教法中, 并不是这样。真实法及正见取代了我执。所以, 当一个人能观动机, 他就理解了, 并不是「我」想坐下、或想做走禅。这个「想坐」的念头出现, 是因为动机它希望坐下。
动机为什幺会生起?这是因为有其它的因缘。譬如说, 你为什幺站起身呢?因为太痛了!为什幺痛会这幺强烈呢?因为你太老了, 或者因为你骨头太硬了?!此外, 你缺乏正念、你忍不下去了, 所以唯一明智的做法是起身走动, 或许走个一小时。 所以, 你见到所有的因缘出现, 当你清楚的见到因缘性, 理解了并没有一个「人」在那里。只有这个动机, 之后才有动作, 那无我的洞察力才会提升。
■ 正念之旅
因此, 有三件基本的事情。正念意识于诸烦恼障、六根门头以及动机。还有要正念于感受、各种身体活动。它们都是初学维持正念持续的基本目标。
当有人长时间禅坐, 譬如一天、两天、三天或更久, 为了维持正念的持续, 他终究要观这些目标。除非他觉察到, 他必须观这些目标, 否则正念的持续性不会出现的。这包括:它们是何时生起?如何观照?从他的体验中, 这些目标究竟是什幺?
它就像出门旅行。有时我们走主要干道, 但是当没有可用的主要干道, 我们就走小路。当主要道路恢复, 再重新上大路。有时我们走大路, 遇到淹水的状况, 连周遭小路也不通, 那我们就渡河。当波浪太过于汹涌的时候, 我们搭飞机或直升机。我们为什幺要这样做?因为时间不够了, 天将黑了, 危险就快要降临。正念也有点像那样。我们会遇到不同的目标。那些目标就是我们的路径, 我们的道路。愈走下去, 就更往前、更接近我们的安全避难所。主要道路好象是身体的主要目标, 比起其它念处, 身念处的主要目标坚实的像主要道路。腹部上、下奠定了我们的定力及念力。还有其它次要目标, 如坐、触, 他们就好象旁边的小路。
不管你多努力试, 当上下没有时, 那你就观坐、触。将有些时候苦受会占上风, 有些时候乐受会战胜, 接着身体的目标会变模糊。你必须多观觉受。这就好象(遇水不坐车, 改坐船)渡河一样。感受如同水, 既深又汹涌、狂暴。再过些时候, 当你不能观觉受或是太痛了, 那你就必须观心。甚至连身、受念处目标不明显, 你也要改观心。当你观心, 它就像进入虚空, 更难以捉摸。
■ 无我以及意识中断
关于无我以及意识中断,我们可以说身体是比较坚实, 但洞察的关键在于超越它表面坚实。身体本身是像细微颗粒般的沙。如果你不仔细的观它, 身如坚石, 但是当你严密地观它, 你会看见它是由无数细颗沙组成。你再仔细观这些细沙, 你会发现, 它们不是静止的而是飘摇不定的。因此, 你如果能放下看似坚固的身体及形状, 只是去观它, 如纯然的感官经验, 你就能超越它, 并看透概念上的形式等。你可以洞察它而入无常、苦、无我三共相。
关于感受, 重点是执着乐受。如果你能够舍离乐受, 你将能观觉受是无常、苦、无我。
对于意识, 心与心所持续性造成的想法, 这个概念是有个我在, 心里有个永恒的的灵魂在, 一个永恒的「我」。那是因为我们见不到无常及(心意识的)中断。譬如说, 对那些不能体验到「看见」、「听见」的人们来说, 他们认为能见、能听的心是一样的, 但是禅修时你变得很能觉知「看见」、「听见」的性质。「看见」是一种现象、一种觉知。「听见」 也是一种觉知。可是, 它们是不同类型的觉知。更重要的是要能见到意识的中断。起先你看不到它的中断。你所能体验到的是心理状态的中断。譬如说, 我们知道观照来来去去。我们知道正念来了又走。我们知道念头来了又走, 但是你仍有个想法, 尽管它们来去不定, 心仍是在那里, 心仍是永恒的。如果你不断观照, 并且非常留心心理状态的中断及变化, 观照「听到」、「嗅到」、「尝到」、「触到」或「见到」,那你就能见到意识它自己的中断。
有个好的例子:当你观五盖, 像昏沉、睡眠, 你观「想睡…想睡…想睡…」。心是很沉、很昏暗, 但是你很有耐心、很有精进力地持续观照。然后你会发现一个转折点, 那时候昏沉没了, 整个状况明朗了, 就好象乌云消散了。那时心焕然一新。用个世俗语、在家人的词汇, 你会说, 「我变了个人似的。」当你见到那个意识的改变, 它就是那样。
再举一个例子。你很生气, 对某人心中不快。那人对你做出很糟糕的事, 譬如骗你、熀你。你火冒三丈。随后你发现, 他们是无辜的。你自己全盘弄错了。他们并没欺骗你, 而是另有其人。那你就不再对他们生气了。那生气又是怎幺一回事呢?它就是散了。奇不奇怪?他们是两种不同的心。这个, 当然, 仅是一个例子, 但是当你禅修时, 它就变得很明显。当它变得更清楚时, 你不只见了烦恼与清净心的差异, 你也见到清净心与清净心之间。觉知心本身, 剎那剎那, 念念迁迁。它就好象纵剖了一秒钟, 每一个剎那都是全然不同的心, 不同的意识。意识更过于觉知的心。心理状况就如同观照的心。觉知的心、意识心, 通常是在背后, 难以觉察它们的变动, 但是如果你能观照它, 那你对无常的感知会有改善, 自我的执着是与心意识相连, 它才会慢慢地被舍弃。除非那种状况出现, 否则较深层的内观智慧是不会生起。由于潜藏在后的我执、我见, 很多较高的内观智慧被阻碍, 执着与意识相连、与心相连。甚至在许多佛教徒之间, 这种执着的念头潜藏于心, 在某处、有某种永恒的存在。
当禅修定力蕴育时, 心经常滑脱, 进入非常寂静的状态。有些时候平和愉悦会占上风。某些时候真的会进入安止定。这些非常平静的状态, 有时甚至充满禅悦。当它们生起, 你观那个状态, 你赶紧观, 「啊!平静…平静…」如果定力在深些, 你可能会进入近似一片空白的状态, 那里什幺也没有, 当你回过神来, 你会认为, 「喔! 多幺美好宁静祥和的状态啊!」有些人甚至相信那就是涅槃。当你没正念时, 你会执着于它, 那贪爱就生起。不管多幺微妙的状态意识生起, 你都要观它们的生起灭去。
这种意识是很微妙、很难处理的。它很深奥, 但它也正是你能获智慧, 进入真实法的东西, 从而进入解脱道。
■ 正念的优先级
当禅修进入较深的层次, 禅修者会变得较投入观心的领域, 他就变得更熟悉这些心理状态。对一个初学而言, 刚遇上它们, 有些人会很惊慌失措, 有些则非常醉心。很多人问我, 「我做对没? 我是否体验到我所该经验到的呢?」我告诉他们, 见到什幺并不重要。更确切地说, 重要的是有没有正念。当你有正念, 你不会做错任何事。当你有正念, 当它们生起时, 你持续观这些状态, 你就会逐渐明白事情。譬如, 当有些人进入空无所有的状态, 就观它。再进去一次, 要有正念, 接下来过一段时间, 你就会明白你所进入的状态, 常常会进去, 它是觉知的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 那里是有目标在的。有时那里也会有很微细、微妙的念头在。你对这些东西必须有正念。当你观照到它们, 那你的正念就增长, 就更有进步了。
当一个人能够绵密觉照到所有这些变异, 包括感官觉知、起心动念, 他才能维持正念的持续。当正念得以持续, 定力会变得更为强大。心将会更为可用、更灵活,调伏柔顺。因为心力的集中,它变得更为强而有力。在这个阶段, 它会下沉, 如实觉照身心现象过程, 观照到身心深处长久, 处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重要的是: 当一个人开发内观, 智慧将会:非常清楚、明显地生起。这是无可置疑的。每一个观智都要很清楚, 因为高层次的智慧是筑在于基本观智上。譬如: 第一观智是了知身心名色法,清楚观照法性。并没有一个我或灵魂体存在。它是无我的。存有的只是现象经验。它必须非常清楚, 以致于作用在周遭所有的现象目标。只有在这种情境下,现象间的因缘条件才会了了分明。当它能彻头彻底的清楚, 自我的执着才会进一步地被舍离。